有趣的地名由来
发布时间:2005-02-19
来源:区政协办
探究地名由来,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。地名由来指地名产生的来源,有的直截了当,望文即可生义,赛过请水塘里摸螺蛳—煞清爽。比如上海的一些里弄,你只需找到弄口的门牌号,就知该弄的弄名,淮海路666弄,南京路333弄皆是。而济南市区的一些主要道路,则南北向的前冠以“经”,东西向的冠“纬”,由是有经一经二经三与纬一纬二纬三路之称。其由来也是小葱拌豆腐,一清二白。这类由来的好处正如一位哲人所说:“数字化把复杂的世界变得简单明白了”。路名前冠“经”“纬”,指位性强,具方向性,查询也方便,不失为地名命名的上法。然不足之处也明显,经一路纬二路叫起来固然顺口,倘按此办理,遇着排位在后数字大的,如经一零三七路,呼前则需先深吸一口气,就像杭州的“官巷口西湖味精天桥”,叫叫吃力,听听也吃力,恐怕就潇洒不起来了,因为太冗长太拗口了。这使我想起一则故事,一位聪明孩子头天跟先生学会个“一”字,次日学会“二”字,第三天“三”字,第四天他再也不愿求学了。岂止是不愿再学,居然还像模像样做起了先生。不想,第一个来报到的学生凑巧姓万名百千,登记名册时,这位先生从早写到晚,复数三遍,还缺二笔,遂勃然怒道:“为啥姓万?”---非字不识,实姓使然也---故事当然纯属虚构,大概也不会有人自作多情地对号入座,但与需深吸一口气后读冗长又拗口的地名,有何不异曲同工?城市总是发展着的,而数字化地名的排列,又得遵循从东到西、由南及北的规定,当建成新路时,就会出现难以表述的尴尬。早几年杭州曾学上海的里弄命名法,简单又便于操作,然当该路向两端延伸(特别是起讫点的起点)或道路两侧营业房骤增而门牌号增加时,原以数字化命名的里弄就陷入名实难符的窘境。我是不赞成这类地名命名法的,尤其在杭州,她是国务院颁布的第一批历史文化名城,其厚重的文化内涵中,包含着地名文化。从前人记录的杭州地名由来看,折射着城市发展与社会形态的变化,某一历史时段的乡风民俗和价值取向,这不是几个简单的数字涵盖得了的。探究其由来,是认识这座生我养育我的城市的途径之一。
杭州地名中,数字化的虽然也有。如小河路59弄,焦家里一、二、三、四弄,考其历史,多为近、现人所为,比起经受岁月汰选且流传至今的历史地名,不能不遗憾地说:这类地名称不上佳抅。究其因,除了近现人的浮躁,一个真正称好叫绝的地名是需经受时间的考验的,没有悠久的历史和厚重的文化底蕴,形成不了如此气象。
幸运的是,杭州仍多指位性强又文化内涵丰富的地名,其由来,有的还不止一个,呈现多样与历史的厚重,探究尤如进入一条曲径,沿途蕉叶漏窗,横枝疏影,如藻如荇,美不胜收,一旦到了尽头,则豁然开朗,眼睛为之一亮,真是愉快之极。这里举一个例子,珠碧弄曾名朱碧弄,倘望文生义,朱,红也,碧,青也,似应与色彩有关。然朱碧弄虽长达400余米,在地域相对侷促的杭州,算得上巷弄中的大哥大,却窄(最宽处仅4米),无寸土插绿,朱碧安在?其由来必在他处。好在中国是个重视修志的国家,典籍所收,上至天文地理,下至街头巷尾,只要坐得住冷板凳,或多或少总有收获。《武林坊巷志》就载有下列文字:“乾隆庚子春南巡,臣民咸在庆春门外接驾,当是翠华暂于此地驻跸,后人因之流传,且讹为朱碧者”。原来这朱碧,最初当是驻跸。短短40来字,读之有立解而豁然开朗之痛快。然再一想,疑窦也生:朱碧弄虽地近庆春门,未必具备驻跸的条件—相对于市区,尚嫌荒凉。而庚子即1780年,乾隆已入老境,生活日渐奢华,更何况还面临安全问题等等。因而这一记载,在未找到旁证之前,只能作为由来一说,倒是这另一说,符合杭州人的邻里和睦、互相谦让的个性。《下城区地名简志》“珠碧弄”条说“清时,有朱、毕两家毗邻,在交界处各让三尺成弄,珠碧系谐音”。3+3得6,杭州也有六尺巷,虽系传说也不见典籍,从今珠碧弄长而窄的地貌看,并非空穴来风,没有依据。
由上得知,由驻跸而朱碧,虽仍属推测,毕竟尚可自圆其说,由朱毕而珠碧这一音讹转化,至今还是个谜,有待于方家赐解—地名由来探究之有趣,可见一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