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牙巷里的卧霞园

 

    吴牙巷也是一个音讹演化的巷名。据《杭州市下城区地名简志》载：“吴牙巷明称下八界巷，清名卧霞巷，亦名贺衙巷。民国始今名。《游杭记略》：‘卧霞巷内有卧霞园’。”可见卧霞巷之由来，得自卧霞园。

    据有关文献记载，卧霞园规模不大，占地仅二、三亩而已。却精致，颇具苏州园林的韵味。占地不大是因为杭州城区地域侷促。虽说自隋唐后杭州已成为东南名城，参差十万人家，却一直受江湖的限制，至清，城墙所圈，南北不过10里，东西还要狭窄，真可谓寸土寸金。在此大气候下能够拥有二三亩之地营建花园，够得上“奢侈”两字。精致，从留存至今咏哦卧霞园的诗文看，园有十景。分别是：波母山，在卧霞园的东南，这是一组玲珑剔透的假山，中一峰兀立，俯视群雄，为全园最高点。而波母山之名，则得自《淮南子》。宝香妙华阁：该名取华严经语，乍一听以为是个佛堂，其实不然，乌檐粉墙歇山顶，配以落地长窗，两侧蕉影扶疏，盈盈可人，门内香烟袅袅，摆设古雅。不仅没有佛寺的法相庄严，从透出的信息看，更像女主人游园歇脚的场所。枕流亭：实系一水榭，前有荷花池，一汪清水，几片残荷，抒写秋的萧瑟。旁有自成蹊和灵兰室两景。前者是一条通荷花池的人工小河，两旁广植桃李，春和景明之日，桃红李白，吸引蝙蜓和粉蝶嗡嗡勤蜂，其景可观，吸引着当年六客为代表的文人，常来园品茗作诗。而其名则来自“桃李不言下自成蹊”语。后者为园主的藏书楼，全盛时曾藏书过万卷。虽没有岳官巷孙宗濂小山楼藏书之丰富(楼址在今吴宅内)，在如此近距离内有2座藏书楼，且规模都不小，可见杭州民间藏书之风之盛和对文化之崇尚。此五景构成全园的精华。每当读书至夕霞西下，穿行在自成蹊间，花瓣纷落，蜂蝶追逐，至枕流亭，或坐或卧，看天上闲云或驻或逝，望西边夕霞红白轮回，不禁沧然!花园名卧霞，大概得自此意境。

    除上述5景外，卧霞园尚有邓林、卷石洞天、一枝巢、印月潭、众妙之门5景。这5景中，有的其实可以归口，如卷石洞天就是波母山的一个洞穴，虽曲径通幽，足可一探。一枝巢景无非林上有鸟筑一巢而已。之所以凑十，大概也是十景病所致吧。尽管如此，有的景仍极具特色：如印月潭，有诗云：天上只一月，今古不改易。分作亿万  千，真假绝非亦。影落空潭中，涵虚浑无迹。

    至此，有人要问，卧霞园到底在吴牙巷那一段具体位置？该巷虽只171米长，却曲曲折折，从六克巷进去到庆春路穿出，至少有5个弯头，前人记载也较笼统。不过，细细觅去，还是有踪迹可寻的。愚在文革前读这一史料时曾多次去现场踏勘，在下城会场东，有一亩把闲地，尚有另星的衰草与灌木，东南角，有残存太湖石，高虽不盈尺，但与所载波母山位置大致相合，由此推测，此闲地就是快湮灭的卧霞园园址。1998年旧城改造中，原旧民居、下城会场拆除，闲地亦建青春坊住宅小区，卧霞园的最后一丝痕迹自此消失，这倒可惜。